第163章 番外：夭柳3 謎團一樣的玟小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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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3章 番外：夭柳3 謎團一樣的玟小五
相柳看著面前暗探呈上來的密報。
越看他的眼眸越是幽深，玟小六兄弟兩人的過往居然皆不可查，只能查到他們在皓翎周邊游歷了幾年，然後才找到清水鎮定居下來。
玟小五外出游歷的兩百年間，居然絲毫無法尋到他的蹤跡。
以玟小五的靈力修為，不可能在整個大荒籍籍無名。
這兩人的過往跟一張白布一樣潔凈。
但越是幹凈，那便越有貓膩!
看來他得親自去黑市一趟，仔細查查玟小五這個人。
……
地下黑市。
相柳身披著一頂黑色的兜帽鬥篷來到黑市入口處，找到黑市的掌事之一。拿出殺手令牌給掌事看。
“我來找黑市的百事通。他在嗎？”
掌事一看到令牌，便恭恭敬敬道：“在，請跟我來！”
相柳跟在掌事後面，很快便來到一處屋子。
“百事通就在裏面，請。”
相柳擡腿走進屋子，一個同樣身披黑色兜帽鬥篷的人坐在屋子中央。
“好久不見，貳一。”
“嗯！找你有事。想跟你打聽一件事。”
“只要你的錢給到位，我自然是有什麽給什麽。”
相柳把一布袋的金貝放到百事通面前，“這是一百金幣。”
“我想要知道整個大荒近兩百年來出現過什麽了不起的人物！不論男女。”
百事通走進裏間，拿了一堆卷宗出來，“都在這了，你慢慢看。”
說完，他又指著屋子左邊的一筐玉牌，道：“旁邊有可以記錄的法器，你只需要再付三個銀貝便可以購買記錄。”
相柳走到玉牌旁，拿起玉牌仔細端詳片刻之後，又看了眼墻上貼的使用方法：“你這玉牌很有意思，找誰煉制的？”
“一位朋友百年前煉制失敗的殘次品。這批法器沒達到他的預期，他嫌這玉牌占地方，我便拿來我這裏出售。”
“那你這個朋友倒是很有奇思妙想。”
相柳又付了三枚銀貝給百事通。覆刻了一份卷宗的內容後就離開了百事通的屋子。
想了想，他又到懸賞通告那裏看了一眼，揭下一個懸賞通告後便離去……
回到營帳已是深夜，他坐下來，認真看起覆刻的卷宗來。
玟小五在外游歷兩百多年，他不可能沒在大荒留下他的蹤跡，他醫術不錯，那便留意一下近兩百年來，靠醫聞名的人。
看完全部卷宗後，相柳揮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名字。
“青蓮，妙雲，岱華。”
相柳微微蹙眉，接著看剩下的三個人的活動軌跡。
青蓮
女
人族
無姓之人。於兩百多年前出現在皓翎，此人神出鬼沒，常不見蹤跡。但為人熱心，常在皓翎各地義診。義診常戴面紗，無人見過其真容。於一百四十年前再不見其蹤跡。
相柳接著看妙雲的介紹……
接著是岱華的介紹。
岱華
男
神族（註：也有人說其為妖族）
此人於一百二十五年前現身皓翎。臉戴惡鬼面具，無人見過其真容。後常在中原出沒。此人性情古怪，擅長使毒和解毒。此人解毒有條規矩'大惡之人不救。'性情放蕩不羈，但喜懲惡揚善。每到一處便殺奸佞和作惡多端的妖，神，人。青丘公子塗山璟對此人頗為欣賞，曾招募過此人，但被此人以不喜拘束為由拒絕……隨後於十二年前不知所蹤。
相柳看了他們三人的畫像一眼，都無人見過這三人真容。
看了一會兒，他在岱華的名字上畫了個個大大的紅圈……
——
玟小六按照那只大白雕帶來的信件約定，來到清水河邊。他遠遠就看到相柳背手而立，站在河邊悠然的看著河面。
“說吧！找我什麽事？”玟小六吊兒郎當道。
相柳看了他一眼，給他扔了一個袋子。
玟小六趕忙接住袋子，疑惑的看向相柳。
相柳道：“賠毛球吃你野雉的錢，一共一百五十枚銀貝，你數數有沒有少。”
玟小六聞言興奮的打開錢袋，真的全是銀貝。
他簡直樂開花了！這相柳可真有錢啊！給了這麽多……
他拋著錢袋掂量掂量，嗯！沈甸甸的，很足量。
“那個，我就不跟你計較你那只白鳥吃我野雉的事了啊！我還有事，就先走了。”
玟小六仰頭跟相柳說完，就打算往回走。
相柳拉住了他的手臂，道：“有件關於你哥的事要問你。”
“你問，我看著答。”
“你哥是不是跟你擅長使毒？”
“我哥會毒，但不擅毒。他只擅長醫。”
相柳看著玟小六審視道：“你確定？你不是說過你哥和我一般百毒不侵？緣何他卻不擅毒。”
“我哥百毒不侵是因為他天生如此。跟他會不會毒沒有關系。”
相柳話鋒一轉：“我這個月的毒藥你還沒給我。”
玟小六懶洋洋道：“急什麽，明晚你來我房間拿不就行了。”
“好。”
相柳說完便消失在清水河邊。
玟小六也不在意相柳沒打聲招呼就走。
今天他收到錢了，他開心，不跟他一般見識……
回到回春堂，他跟哥哥說了一聲，便又拎著藥箱出門會診去了！
他照例先來到那塊石頭那，聽那塊石頭講故事。
兔娘子看到他很興奮，招呼道：“六哥六哥，快來這，我這有位子。”
玟小六樂呵呵的來到兔娘子身邊，看了眼她的肚子，笑道：“你這肚子快生了吧？”
兔娘子磕著瓜子道：“產婆說了，也就這幾天的事。”
“那你可得註意點，這幾天就別出來走動了。安心在家裏待產。”
“哎呦，我知道。這不是在家待得太悶了，今天出來走走。”
兔娘子又興奮把臉湊到玟小六面前，道：“六哥看看我的臉，是不是很白嫩？”
玟小六仔細看了一眼，確實如此！
“兔娘子你這次懷孕沒長斑了？”
兔娘子開心道：“可不就是嘛！多虧了五哥一年前給我調理了身子，現在我是吃嘛嘛香，連體質和皮膚都變好了不少。”
“呵呵，我哥調理女人身子可是一絕。在清水鎮我哥稱第二，沒人敢稱第一。”
兔娘子附和道：“那是那是，誰不知道清水鎮出了個養顏聖手，我聽說還有不少高門貴婦小姐們來找五哥會診，是不是真的？”
“有啊！但很少。畢竟清水鎮這個小地方，消息閉塞。那些夫人小姐們知道的也少。”
一陣鑼聲響起。
“安靜安靜，接下來就要講故事了！”
兔娘子趕忙閉嘴，開始認真聽起故事來。
玟小六也把醫箱放桌子上，聽那個老石頭又打算講些什麽故事。
噢！這次講的是西炎王孫和兩位皓翎王姬的故事……
“話說那西炎王孫和皓翎兩位王姬別離之時，兩位王姬還給了王孫兩枚玉佩，他們約定好日後相見，憑玉佩相認……”
玟小六磕著瓜子，把瓜子殼吐了出來。
“凈是胡謅，明明就是一個送的綠晶腰飾，一個送的是狐貍尾巴……”
一旁的兔娘子疑惑道：“六哥你怎麽知道老石說的是假的？”
玟小六玩笑道：“因為我也是胡謅的。”
兔娘子無奈的撇嘴，六哥一直以來說話都是不著調的，她就不該問這個問題。
兔娘子看老石講完，打算回去。
玟小六拿出他的醫箱，上下一按，一道白布寫著的宣傳詞便下落展開。
“回春堂大優惠來了！”
趁著人還沒散，玟小六吆喝道：“來一來看一看，回春堂優惠日要來了。從今日起，往後兩天，凡來就診者前一百位，都可以便宜十二個貝幣問診。大家要是有生不出孩子的，來回春堂，著急要孩子的，也來回春堂。生活不和諧的，還是來回春堂。還有廣大姑娘們如果臉上有點小斑，氣色不好的，也可以來回春堂。我們的兩位醫師包治……”
隨著玟小六的吆喝，正準備走的人開始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。
原本要走的兔娘子也不走了，大聲道：“六哥，我我我，我要預約五哥的產後恢覆療程。”
玟小六樂開了花，“好嘞，我給兔娘子一個我哥專屬的竹牌，到時候你讓你相公拿著竹牌過來，我哥會親自給您上門就診。”
兔娘子開心的接過竹牌，正準備走，突然感到一股熱流從下體流下。
她低頭看向下體。
玟小六也驚呆了。
“兔娘子，你陽水破了，要生了。”
“啊……疼。”
兔娘子開始叫喊起來，玟小六離她最近，趕緊扶住她緩緩下落的身體。
這時，趕來接人的兔娘子的夫君也來了。
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兔娘子，趕緊蹲下身來，結巴道：“怎麽了，怎麽了，娘，娘子你怎麽了？”
兔娘子痛苦道：“我要生了!”
“怎麽這麽快，產婆不是說過幾天才生。”
兔相公第一次碰到這情況，冷靜下來後，他看著玟小六懇求道：“六哥，你給我娘子接生吧!現在找產婆根本來不及啊！她陽水都破了。”
玟小六震驚揮手道：“啊！不行不行，我是男的，不能接生。”
兔娘子靠在她夫君懷裏，著急道：“六哥你就幫我，幫我接生。我，我們妖族不講究男的女的，再說，我們只是兔子而已，沒這方面的顧忌。”
兔娘子的夫君附和道：“ 六哥你就幫幫我，我不會介意，妖命關天的事啊！這裏有那麽多人可以作證，我們也不會事後誹謗你。”
四周圍攏著的人也附和道：“對啊！妖命關天，六哥就幫幫忙……”
玟小六掙紮了一下，道：“好，那各位做個見證。我這就來給兔娘子接生。”
說著，他讓兔相公把外衣脫下，給兔娘子墊在一旁的草垛上。再把兔娘子也轉移到草垛上。
還跟賣傘的小販借了十幾把傘，驅散了周圍的人群，開始給兔娘子娘子接生。
很快，在玟小六的引導下，七只崽子都被兔娘子生了出來。
玟小六把七只毛都還沒長齊的兔子放入一旁的籃子裏，他褪下自已的外衣給籃子裏面的崽子們包好。
“七只兔子，母子平安。”
周圍一陣歡呼聲傳來，都在祝賀兔娘子和兔相公。
兔娘子是妖。很快恢覆精氣神，站起來給玟小六道謝。
兔相公拿了一袋貝幣過來，感謝玟小六替他娘子接生，玟小六開心接過。
隨後他又站在原地，繼續把一百多枚竹牌都分發出去。
做完一切已經是中午，他趕緊往回趕。
到飯點了，得趕緊回去吃飯，今天額外多賺了幾十個貝幣，他哼著小曲往回春堂走去。
路上，相熟的李大娘吆喝道：“小六啊！吃飯了沒？”
玟小六笑著回道：“沒呢! 這不正趕回去吃嘛！李大娘留些好菜給我啊！我下午來買。”
“好嘞，給你留著……”
玟小六繼續往回趕，來到一處拐角，被一個人撞滿懷。
“啊！”
“哎呦!”
“小姐!”
玟小六看向撞了自已的女子，一身綠衣，帶著白面紗，面容看不真切……
“你沒長眼睛，沒看到我在這嗎？”
玟小六挑眉，“這位姑娘，是你撞的我。我都還沒說什麽呢! 你倒先喘上了？”
“小姐……”
那個侍女打扮的女子把她的小姐拉到一旁，在嘀咕著什麽，估計她們使了禁制，玟小六聽不見她們說話的聲音。
神族!
玟小六眼神微瞇，觀這侍女和那個女子的氣度，這兩人身份恐怕不簡單。
那個囂張的女子又走了過來，仰視著玟小六蔑視道：“這次我就不跟你這個賤民計較，下次給我小心點，看著點路，知道嗎？”
玟小六笑了笑：“好。”
“呵，你還算聰明，海棠，我們走。”
“是，小姐。”
兩個姑娘走後瞬間，玟小六的臉變黑了下來。一口一個賤民，看來是有門有戶的大家族才是。
一個大家族的人，會來這清水鎮這般窮鄉僻壤的地方？
他回身看了眼那女子的方向，跟路邊的小販指著那個方向問道：“小姑娘，這幾天可有什麽新店在那邊開張。”
那人看著玟小六指的方向，了然道：“那邊前天新開了一家酒水鋪，據說裏面賣酒的小哥長得周正，還很有禮。娼妓館的妓子都喜歡帶恩客去他那裏買酒喝。”
“哦～，謝謝姑娘告知。”
那姑娘笑道：“不客氣，六哥需要買布匹的話常來我這光襯哦！”
玟小六驚喜道：“小姑娘認識我？你叫什麽名字。”
那小姑娘笑得一臉爛漫，“我叫離月，就住在回春堂隔壁，幾個月前回來的。”
“哎呦，新鄰居啊！隔壁一直閉門，我還以為隔壁沒人住呢？”
離月笑道：“我是最近才回來的。一直早出晚歸，六哥沒見到過我很正常。”
……
玟小六又和離月這個小姑娘嘮了一會兒，便再次啟程往回春堂走。
回到醫館，玟小六跟哥哥說了那個跋扈女人的事，又跟哥哥說了回春堂隔壁新搬來的鄰居，很快便到了飯點。
大家聚在一起吃飯。
今天是君安做的飯，紫藤花煎蛋，兩盤清炒小菜，還有一份蓮藕豕骨湯。
吃到紫藤花煎蛋時，玟小六眼睛一亮，誇讚道：“君安，你煎蛋做的很好，跟哥哥做的一個味道。”
君安朝他笑笑，又看向認真吃飯的玟小五道：“是五哥，教得好！”
玟小五聽到君安說的話，咽下嘴裏的飯，嘴角上揚的朝君安笑了笑：“你也學得很認真。小六的嘴被我養的刁得很，能得到他的肯定，可見你下了不少苦功夫。”
一旁的千蘇道：“對啊！五哥，君安學得可認真了，你講話時他都認認真真聽著你講話。”
老木笑道：“我做的飯，小六老是說味道不對，口感不對。君安你能得到小六的肯定，那就真的是很厲害咯!。”
一群人愉快的吃完飯。
玟小六提溜著碗去河邊清洗。清洗完後回來居然下起了小雨，還好他早一步回來，這才沒被雨淋了身子。
他看向藤蘿架下，果然，哥哥又躲在藤蘿下。
玟小五察覺到他，道：“怎麽過來了？不進屋裏躲雨。”
玟小六道：“哥哥，你情緒又開始不穩定了。”
“嗯！最近心思煩躁，來靜靜心。”
說完，玟小五運起功法，很快，他的周身開始散發出一陣淡淡的綠色光暈。
玟小六見狀立即設下禁制，守著哥哥運功。
兩人都沒發現，暗處的一朵紅花簌簌顫顫的被雨滴拍打著。
它靜靜註視著藤蘿架下發生的一切，很快，整株花消失於細雨之中。
半個時辰又兩刻鐘之後，雨停了。
玟小五收起外洩的靈力，慢慢睜開眼睛。
他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。
這次運功之後，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有血液燥動的感覺。
“哥哥，是不是跟相柳比武的緣故，你的舊疾又覆發了。”
“有這一方面的原因。”
玟小六看著哥哥沈默不語。
小時候他就知道不能輕易讓哥哥動武，因為哥哥一動武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已的輕重，會下死手。
而且情緒也會在當時變得很暴躁。
就像小時候他和……打架那一次，哥哥很生氣，把他們兩個都揍了一頓。
還是隔壁的娘發現端倪，趕緊趕了過來，拉開了他們三個才避免了一場惡戰。
哥哥太兇狠，那時他還怵了哥哥好長一段時間。後來哥哥清醒後很是錯愕，他每晚都來哄自已，拼命的跟自已說對不起。
娘也來跟他說了哥哥有疾這件事情，他才慢慢接受哥哥，不再害怕哥哥的靠近……
玟小六拉著哥哥的手，道：“你不能治好自已嗎？”
玟小五搖頭，“在我的功法沒有大成之前，我只能用我修習的功法壓制它。”
“哥，你記不記得你打了我一頓的事？”
玟小五皺眉：“我打了你？”
他又細細回想，搖頭道：“我不記得有這事，一百多歲之前的事我都記得迷迷糊糊的，像蒙了一層霧一樣。”
玟小六眼眸深沈，看著面前的哥哥，果然，哥哥的記憶出了偏差。
難道是被九尾狐妖囚禁那次打的。
當時九尾狐妖發現了哥哥，哥哥跟他對打，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，哥哥的頭在那個時候磕到了，流了好多血……
還未從思緒中抽離出來，君安的聲音便在他們之中響起。
玟小六側身望去，只見君安端著一盤糕點過來。
他走到玟小五旁邊，面色柔和道：“這是，我做的，紅豆水晶糕。按照你的方法，做的。五哥嘗嘗。”
玟小六看著哥哥伸手拿了塊紅豆水晶糕，放入嘴中細細品嘗。
見此，玟小六也伸手拿了一塊吃了起來。
吃完第一口後，玟小六道：“你這紅豆水晶糕不夠有嚼勁，你水加多了，亦或者你沒有猛火蒸制，有點不夠彈牙。”
“那我，重新做。”
君安立即回身端走糕點，腳步還有點急……
“不用。”
玟小五拉住轉身就走的君安，拍拍他的臂膀囑咐道：“你也累了一下午，好好回去休息。你的腿不宜久站。你要是喜歡這個糕點可以下次做，到時候我寫個糕方給你。你照著烹制就可以了。”
玟小六見君安貌似有點糾結，於是問道：“你在糾結什麽，有話就要說。”
君安道：“我，怕我做的，不好吃……”
玟小六哦了一聲，道：“這有什麽，讓哥哥手把手教你不就行了。”
“是吧! 哥哥。”
“嗯，回去休息吧！”
君安聽到玟小五的回答，笑道：“好。”
然後他便端著托盤深一步淺一步的走回廚房……
“哥哥，七七哪去了？”
“她找她朋友去玩了。過幾天才回來。”
“哦……”
夜晚，繁星密布。
玟小六躺在床上，等相柳過來。
“我來拿藥。”
相柳突兀的冷音響起，玟小六也躺床上不動彈。
他軟綿綿的擡起手指了指房間外間外的桌子，道：“毒藥就在桌上，自已去拿吧！拿完趕緊走啊，我哥可不是吃素的。”
相柳走到桌邊，收起瓶子轉身就走。
他屏氣凝神，留意著周圍的變化。
在屋外，他碰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。
“塗山璟？”
相柳收斂氣息，疑惑的看向庭院紫藤花樹下給熟睡的玟小五蓋毯子的男人。
塗山璟臉上一片繾綣，柔和的望向躺椅上的玟小五，玟小五很警醒，在塗山璟毯子蓋下的瞬間便立即抓住了塗山璟的手腕。
“君安，你還沒睡？”
“嗯！我看你，在賞月。夜涼，給你蓋毯子。”
塗山璟的聲音怎麽了？像人族的老嫗一樣嘶啞難聽。
而且他現在叫君安!
相柳繼續收斂氣息，觀察著庭院裏的兩人。
“手伸出來讓我看看你恢覆得怎麽樣？”
“嗯！”
塗山璟坐在玟小五旁邊，眼裏的愛慕都快要溢出來。
但他在玟小五看向他的瞬間，眼神又變得一片柔和，仿佛剛剛那個人不是他一般。
“我給你的藥你要繼續吃，不能斷。吃完藥後，你按照我給你的靈力運行方法，運用靈力讓藥性走遍自已的經脈，你的身體很快就可以養回以前的水平。”
“嗯！我聽，五哥的。”
相柳看到塗山璟這副模樣內心嗤笑一聲，他還以為玟小五有多聰明。
到頭來，他連自已身邊養著的人是羊還是狼都分不清……
他化身防風邶吃喝玩樂了四百多年，對一些高門貴族的隱蔽癖好也有些了解。
但他很清楚，塗山璟沒這方面的愛好……
這塗山璟明明就跟他名義上的那個妹妹有婚約，如今卻窩在這個小小的回春堂內，討一個小小的醫師開心，居心何在？
他暗暗隱身消失在庭院，很快回到了營帳之中！
他拿出被他收好的紙，在岱華名字下面添上了'青蓮和妙雲'兩個名字。
相柳看著紙上的三個名字，到底哪一個才是玟小五的真面目？
營帳外響起一道聲音。
“軍師，你在嗎？”
相柳收起白紙，“在，何事？”
營帳外的人進來，赫然是被義父派遣去監視回春堂的離月。
“我今日探查到回春堂的反常，跟將軍稟報後，將軍讓我來跟你說一聲。”
“嗯！說。”
“今日回春堂的玟小五似有異常，我發現他修習的功法很是詭異。他的功法在壓制著他的血脈。我感受到玟小五周身有同類的氣息的在流動。”
“同類的氣息？”
“嗯！是妖族的血脈氣息。我是木妖，草木類的妖族對氣息的感受會很敏感。我不會感知錯誤。”
相柳平靜道：“知道了，下去吧！”
離月抱拳退出帳外。
相柳重新拿出那塊玉牌，翻動到岱華的介紹頁面，視線在上面停留了許久……
——
玟小六看著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相柳，道：“還沒到時間呢!你來幹什麽？”
相柳沒回答玟小六的話，反而看向玟小五道：“有事想找你聊聊，可否移步。”
玟小五看著突然現身的相柳，“如果我不去呢？”
相柳環視一圈，笑道：“那我就不敢保證他們的安全了。”
相柳觀察著玟小五，發現他毫無情緒波動。
片刻之後，玟小五朝他溫聲一笑：“好，我們去清水河邊走走怎麽樣？”
“五哥。”
“小五。”
千蘇君安和老木紛紛擋在玟小五前面，看著相柳怒目圓睜。
相柳看了他們一眼，視線在君安身上停留得格外久些。
玟小五伸手撥開擋在自已面前的三人，給了小六一個放心的眼神。然後跟在相柳後頭朝清水河邊走去。
君安一臉焦急的問小六道：“六哥，不擔心嗎？”
玟小六無所謂的朝旁邊的躺椅一躺，道：“凈操心，我哥敢跟他走，說明我哥有絕對的把握保護自已。”
說著，玟小六看了眼從見到相柳臉色都毫無變化的七七道：“再說了，七七都沒反應，你們急什麽？”
七七道：“不用急，主人不會有事。”
千蘇和老木還是很擔心。
反倒是君安平靜了下來，但他還是眼露顧忌的望向清水河的方向。
玟小六看著君安一瘸一拐的往後山走去。
“君安，你去後山幹什麽？”
君安平靜無波，又帶著嘶啞的聲音傳來：“我餵野雉，沒有認真數。現在重新去數，一遍。”
玟小六放下心來，“那你快去快回啊！”
“嗯！”君安的背影重重的點了頭，回應玟小六的話。
他的身影很快隱沒在夜幕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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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柳看著面前暗探呈上來的密報。
越看他的眼眸越是幽深，玟小六兄弟兩人的過往居然皆不可查，只能查到他們在皓翎周邊游歷了幾年，然後才找到清水鎮定居下來。
玟小五外出游歷的兩百年間，居然絲毫無法尋到他的蹤跡。
以玟小五的靈力修為，不可能在整個大荒籍籍無名。
這兩人的過往跟一張白布一樣潔凈。
但越是幹凈，那便越有貓膩!
看來他得親自去黑市一趟，仔細查查玟小五這個人。
……
地下黑市。
相柳身披著一頂黑色的兜帽鬥篷來到黑市入口處，找到黑市的掌事之一。拿出殺手令牌給掌事看。
“我來找黑市的百事通。他在嗎？”
掌事一看到令牌，便恭恭敬敬道：“在，請跟我來！”
相柳跟在掌事後面，很快便來到一處屋子。
“百事通就在裏面，請。”
相柳擡腿走進屋子，一個同樣身披黑色兜帽鬥篷的人坐在屋子中央。
“好久不見，貳一。”
“嗯！找你有事。想跟你打聽一件事。”
“只要你的錢給到位，我自然是有什麽給什麽。”
相柳把一布袋的金貝放到百事通面前，“這是一百金幣。”
“我想要知道整個大荒近兩百年來出現過什麽了不起的人物！不論男女。”
百事通走進裏間，拿了一堆卷宗出來，“都在這了，你慢慢看。”
說完，他又指著屋子左邊的一筐玉牌，道：“旁邊有可以記錄的法器，你只需要再付三個銀貝便可以購買記錄。”
相柳走到玉牌旁，拿起玉牌仔細端詳片刻之後，又看了眼墻上貼的使用方法：“你這玉牌很有意思，找誰煉制的？”
“一位朋友百年前煉制失敗的殘次品。這批法器沒達到他的預期，他嫌這玉牌占地方，我便拿來我這裏出售。”
“那你這個朋友倒是很有奇思妙想。”
相柳又付了三枚銀貝給百事通。覆刻了一份卷宗的內容後就離開了百事通的屋子。
想了想，他又到懸賞通告那裏看了一眼，揭下一個懸賞通告後便離去……
回到營帳已是深夜，他坐下來，認真看起覆刻的卷宗來。
玟小五在外游歷兩百多年，他不可能沒在大荒留下他的蹤跡，他醫術不錯，那便留意一下近兩百年來，靠醫聞名的人。
看完全部卷宗後，相柳揮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名字。
“青蓮，妙雲，岱華。”
相柳微微蹙眉，接著看剩下的三個人的活動軌跡。
青蓮
女
人族
無姓之人。於兩百多年前出現在皓翎，此人神出鬼沒，常不見蹤跡。但為人熱心，常在皓翎各地義診。義診常戴面紗，無人見過其真容。於一百四十年前再不見其蹤跡。
相柳接著看妙雲的介紹……
接著是岱華的介紹。
岱華
男
神族（註：也有人說其為妖族）
此人於一百二十五年前現身皓翎。臉戴惡鬼面具，無人見過其真容。後常在中原出沒。此人性情古怪，擅長使毒和解毒。此人解毒有條規矩'大惡之人不救。'性情放蕩不羈，但喜懲惡揚善。每到一處便殺奸佞和作惡多端的妖，神，人。青丘公子塗山璟對此人頗為欣賞，曾招募過此人，但被此人以不喜拘束為由拒絕……隨後於十二年前不知所蹤。
相柳看了他們三人的畫像一眼，都無人見過這三人真容。
看了一會兒，他在岱華的名字上畫了個個大大的紅圈……
——
玟小六按照那只大白雕帶來的信件約定，來到清水河邊。他遠遠就看到相柳背手而立，站在河邊悠然的看著河面。
“說吧！找我什麽事？”玟小六吊兒郎當道。
相柳看了他一眼，給他扔了一個袋子。
玟小六趕忙接住袋子，疑惑的看向相柳。
相柳道：“賠毛球吃你野雉的錢，一共一百五十枚銀貝，你數數有沒有少。”
玟小六聞言興奮的打開錢袋，真的全是銀貝。
他簡直樂開花了！這相柳可真有錢啊！給了這麽多……
他拋著錢袋掂量掂量，嗯！沈甸甸的，很足量。
“那個，我就不跟你計較你那只白鳥吃我野雉的事了啊！我還有事，就先走了。”
玟小六仰頭跟相柳說完，就打算往回走。
相柳拉住了他的手臂，道：“有件關於你哥的事要問你。”
“你問，我看著答。”
“你哥是不是跟你擅長使毒？”
“我哥會毒，但不擅毒。他只擅長醫。”
相柳看著玟小六審視道：“你確定？你不是說過你哥和我一般百毒不侵？緣何他卻不擅毒。”
“我哥百毒不侵是因為他天生如此。跟他會不會毒沒有關系。”
相柳話鋒一轉：“我這個月的毒藥你還沒給我。”
玟小六懶洋洋道：“急什麽，明晚你來我房間拿不就行了。”
“好。”
相柳說完便消失在清水河邊。
玟小六也不在意相柳沒打聲招呼就走。
今天他收到錢了，他開心，不跟他一般見識……
回到回春堂，他跟哥哥說了一聲，便又拎著藥箱出門會診去了！
他照例先來到那塊石頭那，聽那塊石頭講故事。
兔娘子看到他很興奮，招呼道：“六哥六哥，快來這，我這有位子。”
玟小六樂呵呵的來到兔娘子身邊，看了眼她的肚子，笑道：“你這肚子快生了吧？”
兔娘子磕著瓜子道：“產婆說了，也就這幾天的事。”
“那你可得註意點，這幾天就別出來走動了。安心在家裏待產。”
“哎呦，我知道。這不是在家待得太悶了，今天出來走走。”
兔娘子又興奮把臉湊到玟小六面前，道：“六哥看看我的臉，是不是很白嫩？”
玟小六仔細看了一眼，確實如此！
“兔娘子你這次懷孕沒長斑了？”
兔娘子開心道：“可不就是嘛！多虧了五哥一年前給我調理了身子，現在我是吃嘛嘛香，連體質和皮膚都變好了不少。”
“呵呵，我哥調理女人身子可是一絕。在清水鎮我哥稱第二，沒人敢稱第一。”
兔娘子附和道：“那是那是，誰不知道清水鎮出了個養顏聖手，我聽說還有不少高門貴婦小姐們來找五哥會診，是不是真的？”
“有啊！但很少。畢竟清水鎮這個小地方，消息閉塞。那些夫人小姐們知道的也少。”
一陣鑼聲響起。
“安靜安靜，接下來就要講故事了！”
兔娘子趕忙閉嘴，開始認真聽起故事來。
玟小六也把醫箱放桌子上，聽那個老石頭又打算講些什麽故事。
噢！這次講的是西炎王孫和兩位皓翎王姬的故事……
“話說那西炎王孫和皓翎兩位王姬別離之時，兩位王姬還給了王孫兩枚玉佩，他們約定好日後相見，憑玉佩相認……”
玟小六磕著瓜子，把瓜子殼吐了出來。
“凈是胡謅，明明就是一個送的綠晶腰飾，一個送的是狐貍尾巴……”
一旁的兔娘子疑惑道：“六哥你怎麽知道老石說的是假的？”
玟小六玩笑道：“因為我也是胡謅的。”
兔娘子無奈的撇嘴，六哥一直以來說話都是不著調的，她就不該問這個問題。
兔娘子看老石講完，打算回去。
玟小六拿出他的醫箱，上下一按，一道白布寫著的宣傳詞便下落展開。
“回春堂大優惠來了！”
趁著人還沒散，玟小六吆喝道：“來一來看一看，回春堂優惠日要來了。從今日起，往後兩天，凡來就診者前一百位，都可以便宜十二個貝幣問診。大家要是有生不出孩子的，來回春堂，著急要孩子的，也來回春堂。生活不和諧的，還是來回春堂。還有廣大姑娘們如果臉上有點小斑，氣色不好的，也可以來回春堂。我們的兩位醫師包治……”
隨著玟小六的吆喝，正準備走的人開始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。
原本要走的兔娘子也不走了，大聲道：“六哥，我我我，我要預約五哥的產後恢覆療程。”
玟小六樂開了花，“好嘞，我給兔娘子一個我哥專屬的竹牌，到時候你讓你相公拿著竹牌過來，我哥會親自給您上門就診。”
兔娘子開心的接過竹牌，正準備走，突然感到一股熱流從下體流下。
她低頭看向下體。
玟小六也驚呆了。
“兔娘子，你陽水破了，要生了。”
“啊……疼。”
兔娘子開始叫喊起來，玟小六離她最近，趕緊扶住她緩緩下落的身體。
這時，趕來接人的兔娘子的夫君也來了。
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兔娘子，趕緊蹲下身來，結巴道：“怎麽了，怎麽了，娘，娘子你怎麽了？”
兔娘子痛苦道：“我要生了!”
“怎麽這麽快，產婆不是說過幾天才生。”
兔相公第一次碰到這情況，冷靜下來後，他看著玟小六懇求道：“六哥，你給我娘子接生吧!現在找產婆根本來不及啊！她陽水都破了。”
玟小六震驚揮手道：“啊！不行不行，我是男的，不能接生。”
兔娘子靠在她夫君懷裏，著急道：“六哥你就幫我，幫我接生。我，我們妖族不講究男的女的，再說，我們只是兔子而已，沒這方面的顧忌。”
兔娘子的夫君附和道：“ 六哥你就幫幫我，我不會介意，妖命關天的事啊！這裏有那麽多人可以作證，我們也不會事後誹謗你。”
四周圍攏著的人也附和道：“對啊！妖命關天，六哥就幫幫忙……”
玟小六掙紮了一下，道：“好，那各位做個見證。我這就來給兔娘子接生。”
說著，他讓兔相公把外衣脫下，給兔娘子墊在一旁的草垛上。再把兔娘子也轉移到草垛上。
還跟賣傘的小販借了十幾把傘，驅散了周圍的人群，開始給兔娘子娘子接生。
很快，在玟小六的引導下，七只崽子都被兔娘子生了出來。
玟小六把七只毛都還沒長齊的兔子放入一旁的籃子裏，他褪下自已的外衣給籃子裏面的崽子們包好。
“七只兔子，母子平安。”
周圍一陣歡呼聲傳來，都在祝賀兔娘子和兔相公。
兔娘子是妖。很快恢覆精氣神，站起來給玟小六道謝。
兔相公拿了一袋貝幣過來，感謝玟小六替他娘子接生，玟小六開心接過。
隨後他又站在原地，繼續把一百多枚竹牌都分發出去。
做完一切已經是中午，他趕緊往回趕。
到飯點了，得趕緊回去吃飯，今天額外多賺了幾十個貝幣，他哼著小曲往回春堂走去。
路上，相熟的李大娘吆喝道：“小六啊！吃飯了沒？”
玟小六笑著回道：“沒呢! 這不正趕回去吃嘛！李大娘留些好菜給我啊！我下午來買。”
“好嘞，給你留著……”
玟小六繼續往回趕，來到一處拐角，被一個人撞滿懷。
“啊！”
“哎呦!”
“小姐!”
玟小六看向撞了自已的女子，一身綠衣，帶著白面紗，面容看不真切……
“你沒長眼睛，沒看到我在這嗎？”
玟小六挑眉，“這位姑娘，是你撞的我。我都還沒說什麽呢! 你倒先喘上了？”
“小姐……”
那個侍女打扮的女子把她的小姐拉到一旁，在嘀咕著什麽，估計她們使了禁制，玟小六聽不見她們說話的聲音。
神族!
玟小六眼神微瞇，觀這侍女和那個女子的氣度，這兩人身份恐怕不簡單。
那個囂張的女子又走了過來，仰視著玟小六蔑視道：“這次我就不跟你這個賤民計較，下次給我小心點，看著點路，知道嗎？”
玟小六笑了笑：“好。”
“呵，你還算聰明，海棠，我們走。”
“是，小姐。”
兩個姑娘走後瞬間，玟小六的臉變黑了下來。一口一個賤民，看來是有門有戶的大家族才是。
一個大家族的人，會來這清水鎮這般窮鄉僻壤的地方？
他回身看了眼那女子的方向，跟路邊的小販指著那個方向問道：“小姑娘，這幾天可有什麽新店在那邊開張。”
那人看著玟小六指的方向，了然道：“那邊前天新開了一家酒水鋪，據說裏面賣酒的小哥長得周正，還很有禮。娼妓館的妓子都喜歡帶恩客去他那裏買酒喝。”
“哦～，謝謝姑娘告知。”
那姑娘笑道：“不客氣，六哥需要買布匹的話常來我這光襯哦！”
玟小六驚喜道：“小姑娘認識我？你叫什麽名字。”
那小姑娘笑得一臉爛漫，“我叫離月，就住在回春堂隔壁，幾個月前回來的。”
“哎呦，新鄰居啊！隔壁一直閉門，我還以為隔壁沒人住呢？”
離月笑道：“我是最近才回來的。一直早出晚歸，六哥沒見到過我很正常。”
……
玟小六又和離月這個小姑娘嘮了一會兒，便再次啟程往回春堂走。
回到醫館，玟小六跟哥哥說了那個跋扈女人的事，又跟哥哥說了回春堂隔壁新搬來的鄰居，很快便到了飯點。
大家聚在一起吃飯。
今天是君安做的飯，紫藤花煎蛋，兩盤清炒小菜，還有一份蓮藕豕骨湯。
吃到紫藤花煎蛋時，玟小六眼睛一亮，誇讚道：“君安，你煎蛋做的很好，跟哥哥做的一個味道。”
君安朝他笑笑，又看向認真吃飯的玟小五道：“是五哥，教得好！”
玟小五聽到君安說的話，咽下嘴裏的飯，嘴角上揚的朝君安笑了笑：“你也學得很認真。小六的嘴被我養的刁得很，能得到他的肯定，可見你下了不少苦功夫。”
一旁的千蘇道：“對啊！五哥，君安學得可認真了，你講話時他都認認真真聽著你講話。”
老木笑道：“我做的飯，小六老是說味道不對，口感不對。君安你能得到小六的肯定，那就真的是很厲害咯!。”
一群人愉快的吃完飯。
玟小六提溜著碗去河邊清洗。清洗完後回來居然下起了小雨，還好他早一步回來，這才沒被雨淋了身子。
他看向藤蘿架下，果然，哥哥又躲在藤蘿下。
玟小五察覺到他，道：“怎麽過來了？不進屋裏躲雨。”
玟小六道：“哥哥，你情緒又開始不穩定了。”
“嗯！最近心思煩躁，來靜靜心。”
說完，玟小五運起功法，很快，他的周身開始散發出一陣淡淡的綠色光暈。
玟小六見狀立即設下禁制，守著哥哥運功。
兩人都沒發現，暗處的一朵紅花簌簌顫顫的被雨滴拍打著。
它靜靜註視著藤蘿架下發生的一切，很快，整株花消失於細雨之中。
半個時辰又兩刻鐘之後，雨停了。
玟小五收起外洩的靈力，慢慢睜開眼睛。
他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。
這次運功之後，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有血液燥動的感覺。
“哥哥，是不是跟相柳比武的緣故，你的舊疾又覆發了。”
“有這一方面的原因。”
玟小六看著哥哥沈默不語。
小時候他就知道不能輕易讓哥哥動武，因為哥哥一動武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已的輕重，會下死手。
而且情緒也會在當時變得很暴躁。
就像小時候他和……打架那一次，哥哥很生氣，把他們兩個都揍了一頓。
還是隔壁的娘發現端倪，趕緊趕了過來，拉開了他們三個才避免了一場惡戰。
哥哥太兇狠，那時他還怵了哥哥好長一段時間。後來哥哥清醒後很是錯愕，他每晚都來哄自已，拼命的跟自已說對不起。
娘也來跟他說了哥哥有疾這件事情，他才慢慢接受哥哥，不再害怕哥哥的靠近……
玟小六拉著哥哥的手，道：“你不能治好自已嗎？”
玟小五搖頭，“在我的功法沒有大成之前，我只能用我修習的功法壓制它。”
“哥，你記不記得你打了我一頓的事？”
玟小五皺眉：“我打了你？”
他又細細回想，搖頭道：“我不記得有這事，一百多歲之前的事我都記得迷迷糊糊的，像蒙了一層霧一樣。”
玟小六眼眸深沈，看著面前的哥哥，果然，哥哥的記憶出了偏差。
難道是被九尾狐妖囚禁那次打的。
當時九尾狐妖發現了哥哥，哥哥跟他對打，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，哥哥的頭在那個時候磕到了，流了好多血……
還未從思緒中抽離出來，君安的聲音便在他們之中響起。
玟小六側身望去，只見君安端著一盤糕點過來。
他走到玟小五旁邊，面色柔和道：“這是，我做的，紅豆水晶糕。按照你的方法，做的。五哥嘗嘗。”
玟小六看著哥哥伸手拿了塊紅豆水晶糕，放入嘴中細細品嘗。
見此，玟小六也伸手拿了一塊吃了起來。
吃完第一口後，玟小六道：“你這紅豆水晶糕不夠有嚼勁，你水加多了，亦或者你沒有猛火蒸制，有點不夠彈牙。”
“那我，重新做。”
君安立即回身端走糕點，腳步還有點急……
“不用。”
玟小五拉住轉身就走的君安，拍拍他的臂膀囑咐道：“你也累了一下午，好好回去休息。你的腿不宜久站。你要是喜歡這個糕點可以下次做，到時候我寫個糕方給你。你照著烹制就可以了。”
玟小六見君安貌似有點糾結，於是問道：“你在糾結什麽，有話就要說。”
君安道：“我，怕我做的，不好吃……”
玟小六哦了一聲，道：“這有什麽，讓哥哥手把手教你不就行了。”
“是吧! 哥哥。”
“嗯，回去休息吧！”
君安聽到玟小五的回答，笑道：“好。”
然後他便端著托盤深一步淺一步的走回廚房……
“哥哥，七七哪去了？”
“她找她朋友去玩了。過幾天才回來。”
“哦……”
夜晚，繁星密布。
玟小六躺在床上，等相柳過來。
“我來拿藥。”
相柳突兀的冷音響起，玟小六也躺床上不動彈。
他軟綿綿的擡起手指了指房間外間外的桌子，道：“毒藥就在桌上，自已去拿吧！拿完趕緊走啊，我哥可不是吃素的。”
相柳走到桌邊，收起瓶子轉身就走。
他屏氣凝神，留意著周圍的變化。
在屋外，他碰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。
“塗山璟？”
相柳收斂氣息，疑惑的看向庭院紫藤花樹下給熟睡的玟小五蓋毯子的男人。
塗山璟臉上一片繾綣，柔和的望向躺椅上的玟小五，玟小五很警醒，在塗山璟毯子蓋下的瞬間便立即抓住了塗山璟的手腕。
“君安，你還沒睡？”
“嗯！我看你，在賞月。夜涼，給你蓋毯子。”
塗山璟的聲音怎麽了？像人族的老嫗一樣嘶啞難聽。
而且他現在叫君安!
相柳繼續收斂氣息，觀察著庭院裏的兩人。
“手伸出來讓我看看你恢覆得怎麽樣？”
“嗯！”
塗山璟坐在玟小五旁邊，眼裏的愛慕都快要溢出來。
但他在玟小五看向他的瞬間，眼神又變得一片柔和，仿佛剛剛那個人不是他一般。
“我給你的藥你要繼續吃，不能斷。吃完藥後，你按照我給你的靈力運行方法，運用靈力讓藥性走遍自已的經脈，你的身體很快就可以養回以前的水平。”
“嗯！我聽，五哥的。”
相柳看到塗山璟這副模樣內心嗤笑一聲，他還以為玟小五有多聰明。
到頭來，他連自已身邊養著的人是羊還是狼都分不清……
他化身防風邶吃喝玩樂了四百多年，對一些高門貴族的隱蔽癖好也有些了解。
但他很清楚，塗山璟沒這方面的愛好……
這塗山璟明明就跟他名義上的那個妹妹有婚約，如今卻窩在這個小小的回春堂內，討一個小小的醫師開心，居心何在？
他暗暗隱身消失在庭院，很快回到了營帳之中！
他拿出被他收好的紙，在岱華名字下面添上了'青蓮和妙雲'兩個名字。
相柳看著紙上的三個名字，到底哪一個才是玟小五的真面目？
營帳外響起一道聲音。
“軍師，你在嗎？”
相柳收起白紙，“在，何事？”
營帳外的人進來，赫然是被義父派遣去監視回春堂的離月。
“我今日探查到回春堂的反常，跟將軍稟報後，將軍讓我來跟你說一聲。”
“嗯！說。”
“今日回春堂的玟小五似有異常，我發現他修習的功法很是詭異。他的功法在壓制著他的血脈。我感受到玟小五周身有同類的氣息的在流動。”
“同類的氣息？”
“嗯！是妖族的血脈氣息。我是木妖，草木類的妖族對氣息的感受會很敏感。我不會感知錯誤。”
相柳平靜道：“知道了，下去吧！”
離月抱拳退出帳外。
相柳重新拿出那塊玉牌，翻動到岱華的介紹頁面，視線在上面停留了許久……
——
玟小六看著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相柳，道：“還沒到時間呢!你來幹什麽？”
相柳沒回答玟小六的話，反而看向玟小五道：“有事想找你聊聊，可否移步。”
玟小五看著突然現身的相柳，“如果我不去呢？”
相柳環視一圈，笑道：“那我就不敢保證他們的安全了。”
相柳觀察著玟小五，發現他毫無情緒波動。
片刻之後，玟小五朝他溫聲一笑：“好，我們去清水河邊走走怎麽樣？”
“五哥。”
“小五。”
千蘇君安和老木紛紛擋在玟小五前面，看著相柳怒目圓睜。
相柳看了他們一眼，視線在君安身上停留得格外久些。
玟小五伸手撥開擋在自已面前的三人，給了小六一個放心的眼神。然後跟在相柳後頭朝清水河邊走去。
君安一臉焦急的問小六道：“六哥，不擔心嗎？”
玟小六無所謂的朝旁邊的躺椅一躺，道：“凈操心，我哥敢跟他走，說明我哥有絕對的把握保護自已。”
說著，玟小六看了眼從見到相柳臉色都毫無變化的七七道：“再說了，七七都沒反應，你們急什麽？”
七七道：“不用急，主人不會有事。”
千蘇和老木還是很擔心。
反倒是君安平靜了下來，但他還是眼露顧忌的望向清水河的方向。
玟小六看著君安一瘸一拐的往後山走去。
“君安，你去後山幹什麽？”
君安平靜無波，又帶著嘶啞的聲音傳來：“我餵野雉，沒有認真數。現在重新去數，一遍。”
玟小六放下心來，“那你快去快回啊！”
“嗯！”君安的背影重重的點了頭，回應玟小六的話。
他的身影很快隱沒在夜幕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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